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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、禁制

 

姜炤清忽然意識到,他在這個世界,除了白曜,可是不若現代般的神通廣大。

 

在現代,他可以驅使土地,同城隍談屁話,下地府偷遍閻王的密藏,上天仗著自家師承同其他神仙叫板,但在這個系統全然不同的修真世界,他丟了個人,只能自己去尋。上一回他這麼做的時候,還是上一輩子被自家師尊踢下山,了結他師尊扔給他的破事。那時候,還不是姜炤清的他什麼都不懂,堪稱得上白手起家。

 

姜炤清也不著急,除非是擄人,不然嵇邵玩著小飛劍跑不了多遠,頂多是操縱玩具飛劍飛到不認得的地方,找不著路回來罷了。

 

姜炤清轉身進入人群,操縱神識在人群中搜尋。

 

尋常修士展開大規模的神識容易被人察覺,多虧姜炤清本身修為夠高,低等修士不一定能識破高階修士的術法,但同階或者更高階的人就不一定了。姜炤清一要隱藏自己的神識,二要逐步將神識拓展出市集,怕驚動其他高人或法器的探查,只得分神控制神識不要太過引人注意。

 

嵇邵跑得不遠,人跑去附近的小巷,回過神來發現和姜炤清走散,急得不知是好,就見姜炤清自轉角現身,不急不慢的朝他走來。

 

嵇邵期期艾艾的跑到姜炤清面前,「師尊——」

 

 

 

若是他家五個小混蛋,姜炤清鐵定二話不說,掄起袖子就揍,揍到孩子他爸白曜過來阻止。但這是新收的小徒弟,直接開揍是不行的,但不給點教訓讓孩子明白事情的嚴重性。

 

直接問人家知不知錯——小破孩嘛,指不定還覺著自己沒錯,是他們大人大驚小怪,壓根不明白真走丟會導致何種後果。

 

擬定回去要如何教訓小破孩,姜炤清問:「怎麼來到巷弄裡邊的?」

 

「方才風大,飛劍一時飛歪了,我操控不來,追著來這裡了。」

 

姜炤清點頭,讓嵇邵收回小飛劍,回先前的攤位買下適才看上的思心草。思心草固本培元,是適合煉氣打底的藥材。幸好他們離開的不久,這品相符合要求、價位適中的思心草並未被人搶先。

 

姜炤清帶著小破孩把其它該買的東西買完,帶著小破孩回到客棧。他把東西交給白曜,拎著小破孩來到一片空地,美其名是檢查武功,實際上是假借名義把人揍了一頓。

 

嵇邵覺著委屈,回到客棧又被姜炤清趕著到床上入定,臉上更是不服到了極點。白曜見著知曉下午定是出事了,便開口問道:「這是怎麼了?」

 

「練功懈怠,動手教訓了下。」

 

嵇邵更委屈了。

 

白曜見狀把姜炤清趕去顧藥爐,單獨問嵇邵下午在修真市集發生了什麼事。

 

嵇邵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。作為姜炤清的男人,白曜立刻明白姜炤清在生什麼氣。他反問道:「你有沒有想過,若是你師尊曾和人結了怨,那人想要脅你師尊,把你調出去做人質,你要怎麼辦?」

 

「我……」

 

白曜揉了揉嵇邵的頭,「你師尊這點做得不好,我會同他說。現在靜下心,打坐入定。」

 

白曜在一旁看著嵇邵慢慢調整呼吸,直至進入狀態,方才放心的出門尋姜炤清。姜炤清正無聊的盯著藥爐發呆,下意識的用靈力牽引爐火大小。

 

白曜坐到他身側開口:「今日這事你做得不好,人家小孩正不服呢,你也不明著和他講他的錯處。」

 

姜炤清嘆口氣,「要是家裡那幾個小混蛋,我直接上手揍人了。我想了想,還是需要給你和那孩子上個追蹤和防護的禁制才行。」

 

得了,這人護犢的性子又冒出來了。

 

 

 

十八、煉氣

 

白曜不反對,就見姜炤清搖了搖頭,「可能你覺著我和以前一樣,總得用上些辦法護著你們。確實如此,但我如今這樣做還有個原因。」他嘆口氣,隨後轉頭看向白曜,「我曾失去二魂一魄,千年來不知恐懼為何物,現下我整個人是完整的,這些情感倒不知如何面對。」

 

白曜默然。

 

姜炤清看似無所不能,就連關押在地獄裡爬也爬著重新投生為人,時日久了,白曜幾乎要忘了姜炤清身而為人。

 

他張開雙手,抱住眼前的人,伏在那人的肩背上。

 

千年前,姜炤清不為姜炤清,名為沈明晞的時候,沒能了結師尊交代給他的破事,最後落得一死一重傷的結局。

 

白曜渾渾噩噩的度過那一段日子,待他重新有了思考能力,世間早已過去數十年,沈明晞已歸為塵土,他一條蛇在凡間,在漫漫長的時間裡孤獨一身,上天無仙回應,下地三緘其口,無神無仙可以告訴他沈明晞的去處。

 

直至後來,沈明晞再世為人,白曜方才知曉,這人親手撕裂了魂魄,揉進自己的心臟餵給他,就為了保他一命。

 

三魂分別為天魂、地魂、人魂,七魄則為七情,姜炤清共餵了白曜一魂二魄,轉世後無惡無懼,待到登仙後魂魄方才完整,缺失上千年的情感帶來適應不良的問題。

 

「興許師尊發覺我的問題,方才把我們借來此地處理這世間的鳥事。」

 

白曜笑了起來,「怎麼不說是他們怕你發瘋,看有人要借調你,趕緊的把你這麻煩丟出去?」

 

姜炤清略略側過身,伸手捏住白曜的下巴,輕輕在唇上印下一吻。

 

「誰人不知道,有你在,我無法真瘋。」

 

蛇妖咬了姜炤清的下唇,提醒道:「注意爐火,不然你那小徒弟今晚甭進階了。」

 

「我看著呢。」

 

一人一蛇膩歪好一會,爐內的藥丹也到了收尾的後期。姜炤清看著晶瑩的藥丹出爐,和白曜一齊回房,坐到嵇邵後方說道:「嘗試去感受貫徹在天地之間的天道,不要害怕失敗,師尊我在這看著。」

 

嵇邵除去天賦沒那麼明顯,悟性卻是極高,姜炤清不過提了天道,他想起姜炤清的帶領,琢磨起天地之間的道理。

 

「丹藥在你面前,時候到了便能服用。現在,看看你能領悟多少東西。」

 

他還太過年輕,天道玄妙,豈是一個尚未煉氣的小孩能理解的?但這不妨礙嵇邵試著去理解這個世間。

 

他依循姜炤清的手法,先從身周的環境感受。他能聽聞姜炤清的呼吸,不遠處還有白曜的聲音,他們依循某種節奏吐納,同樣依循他不懂的道理存在於世。在他們身上,嵇邵感受到龐大的靈力,那些靈力依循某種方式遊走在他們身周。

 

嵇邵試著把自己的感受縮小,與天地之間的靈力同行。剎那之間,他的視野轉變,化為靈力,同天地運行。

 

嵇邵明白,是時候服用姜炤清為他準備的丹藥。

 

丹藥甫入口,嵇邵覺得一股清涼下肚,似乎有股氣勁在體內循環,找著位置落了下來。他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,卻明白應與丹藥的效力、與天地之間流動的靈力行動。

 

他感覺與那股氣勁一同奔馳,又恍若融入天地萬物。直至徜徉的感覺緩了下來,嵇邵方才睜開眼睛。

 

清晨的曦光透過窗櫺落了進來,灰塵輝映著晨光,在他面前靈巧的飛舞。

 

嵇邵覺得神清氣爽,他可以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氣,充斥晨光、充斥屋裡,遍滿世間。他俐落地跳下床,轉過身,就見坐在床尾的姜炤清緩緩睜眼。

 

「恭喜進入煉氣。」姜炤清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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